就算想法和觀念上，因為戊煦的影響，東方不敗發生了不少轉變，但是東方不敗從某些方面來說是一個極為心軟的人，戊煦不認為，這一點會被改變，便道，“你倒也是舍得，竟然這般對待楊蓮亭。”

曾經的楊蓮亭，可是被東方不敗捧在心尖上的。

東方不敗放下茶盞，轉動眸子，用眼尾看著戊煦，面上的表情更加愉悅，“他覺得跟我在一起不開心，我就收走給他的權利，讓他更難受，然後他就會覺得跟我在一起是開心的，這還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這種從眼梢到心裏完全這麽想，又感到非常愉悅的神情……

戊煦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給東方不敗說過類似的話，雖然沒有直接這麽說，可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離開了東方不敗的楊蓮亭，就什麽都不是。而且東方不敗依舊沒有想要放開楊蓮亭的打算……

聽出了東方不敗大概想要做什麽的戊煦，也跟著笑了起來，因為他覺得這確實是極為有趣的。

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戊煦跟東方不敗處理的方法只怕會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卻是很有意思的。

戊煦轉了轉手中的茶盞，點了點頭，轉而道：“你準備如何處理任我行等人？”戊煦知道東方不敗已經看過了一生，便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問。

而東方不敗聽了，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空氣之中有瞬間的凝滯，也是在那一瞬間，有極細微而又清脆的裂物聲響起。

東方不敗放在桌子上的茶盞竟然已經從杯口到底座，裂開了一條極長的縫隙，東方不敗的武功，比之一個多月前，已經更勝一籌。

“那個啊。”東方不敗的聲音中沒有多少情緒，“既然關不住，養不熟，也就沒有必要多費心思了。”

任我行，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確實沒有死去，只是被東方不敗關在了西湖牢底，讓梅山四友看著。可是在不久的將來，任我行會被救出來，養了近二十年的任盈盈會與東方不敗拔劍相向。

對於這些，東方不敗不想說什麽。任盈盈是任我行的女兒，就算當年是任我行先做了想要害死東方不敗的事情，東方不敗對於任盈盈從來都是極好的，就算把任我行關了起來，還好好的養著任盈盈，奉為聖姑，要什麽給什麽。

可也沒說過任盈盈就一定要因為這些，便遠離自己的父親，而不想殺了東方不敗不是？

所以東方不敗為了杜絕自己將來被任盈盈，帶著一群人沖上黑木崖頂要殺了他還嘲諷他今生最大的痛處，甚至拿著他的軟肋楊蓮亭威脅他，害得他心神失守而被重傷致死，死了還要被挫骨揚灰的下場。

東方不敗決定放下了。

放下曾經感念任教主的器重，還留著任教主的親信向問天繼續當長老，因為任盈盈喊了幾年的東方叔叔，就一直養著她對她好的所有感情。

原本這個世界上，求來的，從來都沒有留得住的。

戊煦留在了黑木崖頂，繼續過著他的逍遙日子，反正他從來都不擔心孤單這個問題，只要給他一個棋盤，他就能在棋盤的跟前坐個幾十年，甚至對著山頂變換卻十年如一日的風光，絲毫不感到厭煩。

東方不敗回到了日月神教之中，也沒有歇著，他就這麽把戊煦放在了黑木崖頂，然後著手直接將任我行曾經在教中的還衷心著任我行的舊部給處理了。

在處理的過程中，自然翻出了向問天做小動作的一些證據。

教中曾經死過的堂主長老，竟然有不少都有向問天背後捅刀的跡象，光是這些就已經讓其他的長老們對向問天你死我活、誓不罷休，更何況後面還有一個依舊衷心前任教主之類的後綴，於是向問天直接逃走了，逃出了日月神教。

因為這件事情，成年之後，就離開了黑木崖，在一處竹林中居住的任盈盈還回來了一趟，向東方不敗詢問，為什麽向問天會突然離開神教，還被神教追殺的事情。

東方不敗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將向問天的所作所為全都給任盈盈看了，包括向問天在尋找任我行之類的東西。

向問天自然是跟任盈盈說過，懷疑任我行沒有死的事情，當初任盈盈之所以會搬出日月神教，跟這一句話也有些關系。

而在看了那些證據後，任盈盈也沒有說什麽，直接就離開了日月神教。

東方不敗清洗日月神教的事情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而就在任盈盈離開不久後，戊煦就看見東方不敗用繡花針震碎了一整面墻壁，然後就離開了，再回來的時候，東方不敗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有些清冷。

回頭東方不敗才告訴戊煦，原來離開了日月神教的任盈盈帶著華山棄徒令狐沖，還有逃離的向問天，一同去了西湖牢底，殺了看守任我行的梅山四友，救走了任我行。

而東方不敗只是讓人跟著這四人的去向，確定落腳點後，東方不敗就去殺了任我行和向問天。具體過程如何東方不敗沒有說，事情結果是任盈盈被令狐沖帶走了。

“那個華山棄徒，雖然武功平平，可運氣倒是好的很，只希望他不要帶著盈盈想要來找我報仇才好。”不然，東方不敗還是會殺了他們的。

戊煦聽東方不敗說，他在令狐沖帶走任盈盈後並沒有再讓人找他們，看來東方不敗對於這些事情，終究也不是完全放下。

畢竟，他還是那個在某些方面異常心軟的東方不敗。

那天夜裏，同樣住在黑木崖頂的戊煦，聽了一整夜從東方不敗房間中傳來的楊蓮亭壓抑的哭喊聲還有喘息聲。

戊煦：“……”

楊蓮亭自從上次被東方不敗鞭打過又扔進了牢裏關了幾天，東方不敗就把楊蓮亭給放了出來，只是曾經威風八面的楊蓮亭，此時卻再次變成了，曾經那個什麽都沒有的雜役罷了。

楊蓮亭被東方不敗放在下面當了半個月的普通雜役，每天楊蓮亭遭受了多少冷遇和冷暴力，東方不敗也全都是知道的，可他就是這麽讓楊蓮亭過了半個月這樣的日子後，才把楊蓮亭再次調到了黑木崖頂，並且伺候起了自己和戊煦。

楊蓮亭不知道戊煦到底是誰，可是自從楊蓮亭被調到黑木崖頂過去也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的時間中楊蓮亭每日裏都只看見東方不敗與戊煦相處的言笑晏晏。

東方不敗和戊煦在一起賞花喝酒，吟詩作畫，古往今來無所不談，偶爾還會琴瑟和鳴，仿佛神仙眷侶。

剛被調到山上的時候，楊蓮亭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終於不用再去面對那些他人的嘲諷還有私下裏故意的為難。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讓楊蓮亭知道，東方不敗變了的這個事實。

東方不敗再也不是那個，總是會用溫柔癡情的眼神看著他，會想要為他做衣繡布，總是對他千依百順的東方不敗了。

楊蓮亭想過要逃走，可是他卻不知道逃去哪裏，他就這樣說不清是為什麽的，在地牢裏養著渾身可怕的鞭傷，被東方不敗最後說的那句話啃食的每日心痛仿佛要死掉似的難受。出來後，還被當做最普通的仆人趕去做活，一天到晚，做不完的工作，那些其他人故意推給他的工作……

在地牢裏的時候，他還想，東方不敗不會真的放開他的，這些都只是東方一時生氣罷了，氣他一直沒有去找東方。

當時在當了半個月普通雜役，粗重的工作還有身上的傷，讓他夜不能寐，甚至纏綿病榻多日，東方不敗都沒有出現，還傳出東方不敗與那位戊道長感情很好的消息後，楊蓮亭終於承認，東方不敗變了的這件事情。

那天在大殿的時候，楊蓮亭也是看見了被東方不敗帶回來的那個男人，非常俊美又遺世獨立，仿若仙人的男子，好像世間所有都進不了他的眼，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的話，東方不敗一定比跟他在一起要感覺好很多吧？

但是不可能的……

東方不敗怎麽可能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除了他以外的人呢？

楊蓮亭不相信。

當他知道東方不敗要把他調去黑木崖後，楊蓮亭整個人都非常激動，他就知道東方不敗放不下他！

可是到了黑木崖頂，看著東方不敗與戊煦之間的相處後，楊蓮亭整個人都像是被人從心裏撕成了兩半似的。

好疼啊……

為什麽這麽疼？

這不是他早就希望的嗎？希望東方不敗這麽惡心的人可以離的遠遠的。

但是為什麽當親眼看見東方不敗跟另一個人相處的這麽和諧的時候，他卻這麽難受？他甚至都想不起之前自己還惦記在心裏的，山下的那些女人們了。

楊蓮亭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過下來的，他從來不知道，日子能有這麽難熬，比他被他人欺辱的日子還要難受，整個人仿佛變成了兩半似的，都不知道是怎麽活著的。

他以為大概就這樣了，他還想著，也許有一天他真的會逃出去。

可東方不敗有的時候，卻會將楊蓮亭留在自己的屋子裏，然後對楊蓮亭做一些讓楊蓮亭覺得非常羞恥的事情。

楊蓮亭跟東方不敗有過肌膚之親，但他以前都是極為嫌棄東方不敗的，從來也都是粗暴而又迅捷的解決一切，自然也不會點著蠟燭。

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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